9月13日,生猪上市公司傲农生物发布公告,确认泉发外贸联合体(参与市场主体分别为福建省泉州发展集团有限公司、湖北省粮食有限公司、中国对外经济贸易信托有限公司,这三家公司分别隶属于泉州市国资委、湖北省国资委以及国务院)为傲农集团重整中选投资人。
截至9月10日,傲农生物累计逾期债务本息合计约49.79亿元,占最近一期经审计净资产的517.10%,已严重资不抵债。
从重整主体泉发外贸联合体看,地、省、央三级国资公司重整一家养猪公司,实属罕见。这是国资入局养猪业最新的一个案例。
刚刚过去的史上最长猪周期让中国猪企杠杆式扩张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生死劫。无力渡劫的正邦科技、天邦食品等上市公司因资不抵债或已重整,或正在接受重整,而参与者以国资为主体。
国资纷纷进入养猪业,是为了托市?还是另有所图?其资本价值如何评估?
国资进入中国养猪业已成一种趋势。
这一轮国资入局养猪上市公司重整中,最为夸张的是在正邦科技重整中,有媒体披露,竟然有包括南昌金牧纾困企业管理中心(有限合伙)等在内的16家各地国资参与。
其实,不止国资有强烈的兴趣参与资不抵债的养猪上市公司重整,就是债台高企的其它养猪企业募集资金中,国资也是身影幢幢。比如,过去的一两年,温氏股份、新希望、新五丰、金新农等猪企在募资、投资公告均有国资入场。
无利不起早。国资进入中国养猪业,从明面看,是国资产业扩张的具体体现。虽然这一次,它们是以重整或救赎的名义参与到生猪养殖企业重整与募资之中。或者说,它们入局有一种半推半就的资态。毕竟,这些亟待拯救的上市公司是地方政府的门面,不救就会退市,调动国资参与救赎也是政府主动担当的体现。当然,背后一定还有寄希望能以战略投资人的身份入局,未来能够有较好的投资收益。毕竟,国资肯定不应该是唐僧肉。
客观评价,国资在行业艰难之际入局中国养猪业,可以定性为托市之举。那么,如何评估国资托市的市场价值呢?
首先,这是一次定位失焦下的托市。近年来,虽然有“两个毫不动摇“的国资与民企同台竞技政策,可是,国资打破了原来为社会提供更好公共服务和公共产品,保障经济社会发展安全的职能定位,拿着政策红利(包括融资便利等)开始四处出击,渗透到每一个行业抢占各类资源和市场空间。很明显,今天,国资入局资不抵债的上市公司也当是国资因定位模糊而获得的外溢投资的新机会。
其次,这是一次鱼与熊掌难以兼得的托市。理性地看待重整,本质是寄希望注入新的资本剥离负债实现了现存产业资源获得新生机。可是,必须明白的是,上市公司的产业资源一定是落后的、被市场淘汰的产业资源(生产技术差、成本高等),这是企业在竞争中败下阵来的要源。
现在,国资入局注入资产希望重新激活这些落后的产业资源,可是国资本身又缺少专业能力,那么,仅有资金注入重启产业资源投入生产仍然摆脱不了被市场淘汰的命运(当然,像正邦科技的重整是以优质民企双胞胎为主具有可行性)。如果只有国资参与重整,鱼(政府面子)与熊掌(投资收益)兼得的重整结局或难以实现。
第三,这是一次不够敬畏市场的托市。中国养猪业是工业化程度仍然落后的行业,这几年虽然集团化企业规模化成长迅猛,可是大都走的是规模数量型发展之路,企业经营存在着生产技术含量少,养猪生产指标落后,经营效率低下等,不客气地说,大多数集团化企业仍然是一众散养户的集合体(N+1的生产生态),并没有走出规模经济的高效发展之道。在这样的竞争生态下,国资入局不管是从自身利益,还是从担当责任(希望稳定供应,减少价格波动等),其良好的主观愿望一定会在风中飘零,难以在年出栏规模达七亿头左右的完全竞争市场中实现。
在笔者看来,在完全竞争性行业内,按市场经济规则办事是政府决策的最优选。一家企业不管是不是上市公司,如果在市场竞争中败下阵来,出现资不抵债问题,那么,它唯一的出路就是退出市场实现落后产能的出清,这虽然残酷,却是投资者不敬畏市场必然要付出的代价。只有把市场空间留给拥有竞争力的市场主体,这样才能促进行业向着更高竞技水平,更高质量发展水准的方向提升,这样有利于中国养猪业进入到更加良性的发展循环。
某种意义上,国资入局养猪业并掌握经营话语权,不过是对重整落后产能的“死缓判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