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在苏家铺,长在北沙崖。旧时的北沙崖村,由郭、杨、周庄等几个庄子组成(现一分为三)。我的同学长瑞就住在郭庄,与我姥姥家隔道相望。他的年龄比我稍大点,个子也比较高。其家境属于殷实勤劳善良的普通农户,独门独院,但不宽敞。
大约在二三年级的时候,他家出了一件怪事:自家的老骒猪下了一只小“象”。这可太神奇了,猪怎能生出象来呢?闻讯者都想看个究竟,纷纷奔向这个秫秸寨子围起来的农家小院,一开眼界。我也很好奇,跟着跑过去凑了个热闹。那头黑色的老母猪个头不算小,显然尚未摆脱产后的疲惫,侧躺在地上只顾哼哼,对纷至沓来的围观者旁若无人,对它的崽子们也不屑一顾。
所谓“小象”是它产下的多崽中的一个异类,其头部和其它猪崽有着明显的区别,身子像猪,脑袋却很像大象。总体看,似象非象,似猪非猪。但不久就夭折了。一时间,乡亲们七嘴八舌,各抒己见。那时大家都缺乏科学知识,又深受迷信思想的束缚,所以多是想当然地瞎推断,妄揣测。有的说“不吉利”,有的说“今年年头儿肯定不会好”,甚至还有人干脆吐出两个字:“丧气!”。但后来的事实证明,过后的李家安然无恙,孩子照常上学,大人照样下地,鸡犬桑麻,平安无事。
按科学的观点,母猪生小“象”,不过是一个畸形胎而已。旧时,农村的“河东狮子”被招惹后,往往会甩出一句恶恶实实的狠话:“你家养活孩子没屁股眼儿!”这话并非纯粹的咒骂之语,没屁股眼儿的孩子现实生活中还确实存在,不过和因果报应绝无关联,而是如同生个连体婴儿或是“豁子嘴儿”、“六指儿”一样,都属畸形胎的范畴。只因为在现实生活中,发生的机率特别低,所以人们往往会因少见而多怪之。
相信,随着科学的进步和农村的发展,如此奇闻异事,定会逐渐地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的。